外行審查惹爭議，環工技師力求公會主導審查！
文 / 張世鋒
§ 說明 §：環境工程技師公會在2013年3月份，為強化技師會員對環工技師簽證改革之共識，於各地所舉辦之「環境工程技師簽證改革座談會」。本系列報導，主要是依據座談會現場環工技師們之發言而重新整理與編寫。本文為3月2日台中場座談會之內容。
環境工程技師簽證審查對環工專業而言，是一個極為關鍵的部分，不但影響環境工程的專業執行，也關乎政府對於污染排放的管理是否有效。但對於多數的環境工程技師來說，政府委外的簽證審查不但效率不彰，委外審查人員專業能力參差不齊，每每都上演外行指導內行的荒唐情事。不禁讓在場的環工技師高喊：「公會要積極爭取審查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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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理事長解釋環工技師簽證改革之迫切性 |
有簽證送審經驗的環工技師都有類似的經驗：撰寫簽證文件耗時耗力、審查時程無法預期、審查意見光怪陸離…。座談會裡有技師指出，像他執業一、二十年，送審時常發現審查人員有些才大學畢業不久，卻因為審查大權在握，就對他吹鬍子瞪眼的指責一些與專業毫不相關的內容〈有時甚至只是錯別字〉。這種以外行審查者指導內行受審者的普遍狀況，讓那位技師覺得這個行業一點尊嚴也沒有。
委外人員專業低‧形式審查耗虛力
不合理的情形常常發生在環工設施的設計面上，因為審查者對專業認識不足，反而造成污染防制設施功能上的缺失，然而，缺失所造成的後果卻要環工技師來承擔。「我明明把我的設計功能加大，他卻又把我的設計功能尺寸縮小，到時候功能不過，那是誰的問題？類似像這樣的問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一位執業技師在這類問題上充滿著無力感。
甚至，有時審查者根本沒有仔細閱讀簽證申請文件，就驟下斷語的情形。「有時候他們寫的意見根本不對，明明已經在報告中提出了，他們卻說我們都沒寫，這實在讓人哭笑不得！」但在現行制度下，發生了這樣的情況，技師卻都無能為力，因為一旦不合理的審查意見被提出，環工技師還是必須要針對不合理的審查意見做回覆。
除此之外，審查者專業不足，卻因為握有審查權的優勢，往往容易產生權力傲慢的情形，這也讓多數的技師們感到憤慨。有位技師指出，有時因為簽證審查一再沒有通過，就請事務所的工程師去請教審查者應當如何撰寫較為適當時，卻無端遭受調侃：「你就問你們技師就好了啊！你們技師不是都知道？你們技師不是都很行？」抑或，當遲遲等不到審查結果時，事務所派人前往了解審查進度，但往往都吃了閉門羹。
在此狀況下，某位環工技師曾直接請求顧問公司的老闆，希望當面和審查者進行溝通，但卻受到審查者的回絕，甚至遭到更嚴重的打擊：「從此就把我們列為黑名單，就一個字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審、慢慢拖…。」這種情形算是個案，另外，通常各縣市審查標準不一，也讓環工技師們深感莫衷一是、極為困擾。甚至會遇上審查者曲解法令的情形。一位技師說，「很多法令上面的解釋，審查人員會將之扭曲，扭曲原始的法規訂定目的與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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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技師會員無奈地指出簽證問題引發的困擾 |
針對現行審查制度的不合理，公會楊理事長提議，應該針對形式上的審查和專業上的內容審查分別建立審查標準。楊理事長說，「我們希望先針對簽證文件，進行所謂的形式上的書面審查，另外可以把專業部分的技師簽證技術文件交由具備環工實務經驗的技師執行審查。參與審查技師依其年資及專長給予分類，建立審查技師資料庫，分案審查時則依業別與設施等等之特性，由電腦自動篩選適合之審查技師進行初審及複審，因為有些技師對某些業別特別熟悉，找專精的技師來審查才有意義！」
但回過頭來看，現行簽證審查者因為專業、經驗的不足，不但可能任意變更各種設施的設計，造成日後運轉或操作等問題，甚至往往顯現出權力者的傲慢心態，不僅讓簽證審查過程不能聚焦於專業問題，還可能曲解法令、延宕審查時程等的各種狀況。當然除了審查者「人」的問題外，制度上過於注重送審文書的「形式」，亦讓審查無法真針對專業上的工程設施與功能進行審查。
公會審查成效高‧受限預算難執行
然而，對環工技師們來說，環工簽證審查也不全然是毫無效率且處處刁難的不堪經驗。在95、96年那兩年的期間，環工技師公會透過公開招標拿到簽證審查的標案，由於審查人員都是經驗豐富的環工技師，所以當時簽證審查既有效率又能在專業上給予實質的建議，而且當時各縣市環保局對於公會的審查是相當信任的。據了解，由於當時公會的審查是全國性的，一方面公會有高度的專業性，再者，環保署也負監督之責，所以各縣市環保局是肯定及信任這種具有專業及效率的機制的。
一位當時參與審查的技師回憶道：「當時審查的效率很好、非常快。好的審查案件，當天來當天就審完，審完了，甚至有問題，下午就可以來問，甚至隔天就可以送到環保局去做確認。」至今還很多人向他表示：「怎麼現在都不審？」，相較之下，現在曠日廢時的審查機制就令技師感到不解，「現在〈的審查〉很奇怪，送一個許可案件，比做環評還要久。我從設置到取得操作許可，至少八、九個月，如果中間有問題需要修改，差不多就要花一年多的時間，環評案審查早就可能過了。」
所以多位技師建議，他們認為公會應該要有審查權，因為除了有較高的專業性之外，其實對於台灣產業發展有較為正面的影響。有技師表示，他說現在有人提出環評是經濟發展的障礙，但對產業界來說，現今這種低專業、低效率的審查才真的是經濟發展的障礙。一位技師說，「社會在工業發展過程中，如果老是被環保審查這一關卡住也不太好，其實產業界對我們環保從業人員爭取審查權，應該也會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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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片：公會楊理事長努力回應解說技師會員的提問 |
另一位技師回應，「我跟工程公司討論，因為他們很在意審查時間拖得很長，他們希望公會去爭取審查權。」只是由於環保主管機關編列委外審查的預算偏低，且對審查人員的資格沒有特別設限，就造成劣幣驅逐良幣的狀況。有技師指出，若是因為經費問題導致審查效率、品質不彰，他建議可以增加審查的費用，畢竟如果提高一點費用可以讓審查進行順暢，一般企業主是不會有異議的。
爭取簽證審查權‧提高效率重品質
「我覺得關鍵就在於由誰審查，那誰就有這個權力，誰有這個權力，誰就會被重視。」一位資深技師點出簽證審查的核心問題。他認為，因為目前審查者不納入專業技師，對於學歷的限制也不嚴格，幾乎任何有點環工背景的人都可以來審查，這便造成「有權就有理」的怪現象。他因此感嘆：「這就是為什麼現在環工簽證，技師覺得越來越不值錢！」非專業凌駕專業的不合理機制，更讓技師們懷念過去公會審查的經驗，當時不僅地位對等，並且審查過程都是就事論事的做技術性的問題解決。「公會應該爭取審查權，由公會來審，公會審了以後，那這些問題就不存在了。」參與會議的公會理事強調。
如果公會能擁有審查權，目前制度上的不合理問題泰半都能被解決，而且公會在簽證審查上也有過兩年的經驗，技師們認為這是公會應該極力爭取的。「以我這20幾年經驗，我自己在台中市執業那麼久，當時只要誰打電話跟我講，我一聽有道理，我絕對不會堅持我的意見。」過去曾參與審查的技師認為，因為在環工專業領域，技師們對許多技術性的見解差異都不大，所以彼此在溝通上沒有問題。
於是有技師便建議理事長，認為應該提升會員審查的職能，在公會內部進行訓練、強化技師們審查專業。他接著解釋，「當大家都有共識，三年、五年訓練下來，一棒傳承一棒，審查經驗就會不斷累積，審查就不會偏。」這個建議雖然只是一個構想，但也突顯目前委外審查單位的根本問題：無法進行經驗的傳承。
據了解，由於委外審查單位的簽證審查工作，幾乎清一色都是由一年左右經驗的年輕員工擔任，月薪大概在兩萬五千元到兩萬八千元之間，薪資水準不高且工作量大，造成多數審查人員擔任此項工作不會超過兩年。人員不斷更替的結果，造成委外單位在審查經驗上永遠不能積累，如此一來，「外行」始終都無法修成正果成為「內行」。
執業生態不改善‧環工未來成隱憂
因此，技師們對公會擁有審查權的渴望因此便格外強烈，一位技師呼籲：「所有會員都希望爭取這個審查制度，算是大家很強烈的一個意念跟要求啦！」且有技師強調唯有公會進行審查，才能讓審查更有效率與品質，否則官方每年花這麼多錢在進行簽證審查，結果審查出來卻是目前這種品質。他氣憤的說，「這真的是浪費公帑！」
一個行業的執業生態優劣與否，除了會影響當下執業者的權益，更會影響此業新一代投入的意願。一位資深技師憂慮的說，「我們做環工做了快20年的人，都好像對未來都沒有什麼希望的話，那還有誰願意投入我們環工這個產業？」他認為，這問題也不僅僅影響環工專業，其實對一個國家長期發展也是不利的。「因為這個環境的不公平性，造成其他有能力執行業務的人，不願意投入。相對這個環工產業在臺灣是否可以永續發展，便成為隱憂！」
一位年輕技師也表示，「現在很多我們的學弟妹，他們在唸完環工之後，以目前的生態來講，我都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去考環工技師…。」在環保意識逐漸高漲的今日，這樣的懷疑不啻是很大的諷刺。因為環境工程作為環保的專門事業，卻因著制度的缺陷而阻礙了專業的正常發展，這不僅妨礙環工產業發展，也讓環保工程專業不能有效提升，其影響必然深遠而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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